[香港] 雙老雙淒 84歲夫+81歲妻　窮人不想太長命

本帖最後由 itsctsu 於 2019-2-19 09:24 AM 編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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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1歲郭婆婆與84歲丈夫相伴60載，十年前丈夫中風後，她照顧老伴更為勞累。許頌明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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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陪着你走】八旬老翁黃國萬不堪76歲中風癱瘓妻子受盡苦病折磨，獨力照顧老妻的他亦身心疲累，嚴重抑鬱下，前年以竹枝將妻子勒死。黃國萬承認誤殺罪，獲法官輕判入獄兩年。黃伯的故事觸動了社會，是對無數風燭殘年的雙老寫照，是對常把關愛共享掛在口邊的政府無盡諷刺。我們探訪過兩對雙老家庭，嘗試了解這些被繁榮都市遺忘了的老人家，過着怎麼樣的生活。
記者：梁銘恩　陳芷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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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儲醫藥費，夫婦平日慳飲慳食，買餸錢每日約30元。5 D/ w, o+ H0 O4 \5 D( W3 M( 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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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同偕白首，對窮人而言，是緣份還是詛咒？當年老時百病纏身，現實令一生一世的承諾變得可怕。不忍中風妻子苟延殘喘，去年捲入殺妻案的黃伯視死亡為解脫。但黃伯的故事只是冰山一角，81歲的郭婆婆與84歲的丈夫相伴60載，十年前丈夫中風後，照顧工作落在郭婆婆一人身上，是愛也是責任，「我知佢唔想去老人院」，但她不諱言，做人如有選擇，窮人都不想太長命。

老夫婦現居石硤尾公屋，約200方呎的單位，一廳一廁一廚。家具大多是拾荒得來，客廳放一張碌架床、一張摺枱、幾張凳，就是他們的家。郭婆婆說丈夫早年曾經中風，近月落床時不慎跌倒，自此手腳不靈活，出入要用輪椅代步。加上年紀大前列腺增生，現時長期插尿喉、揹尿袋，出入醫院，都靠她一人照顧。

照顧工作不易，要日復日、不間斷地做更難。郭婆婆說：「佢去邊我都要跟住。」由丈夫張開眼的一刻起，她忙碌的一天就開始了。早上8時多起床攙扶他梳洗、倒尿，然後弄早餐，沖奶粉、溝麥皮，吃飽後待丈夫睡着，她才悄悄下樓買餸。老人家吃得不多，有時吃個麵包當午飯，晚上才吃正餐，買餸日花約30元，有魚有菜已算不錯。唯一娛樂是落公園散步，但也要望天打卦，「好天先推到輪椅落樓，落雨太麻煩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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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生幾多都假，個個忙搵食。」
採訪當日，屋內飄着陣陣夏枯草味道，郭婆婆指着丈夫腳邊的尿袋，抱怨他不願飲水令尿液太黃，特意為他煲涼茶改善排尿。伯伯聽了面露不悅，側身用手遮掩尿袋。除了照顧起居，病人的情緒亦要照料好，寡言的丈夫常有一堆疑問無法紓解，「點解會病？點解要插尿喉？幾時唔使去醫院？」郭婆婆說丈夫病後性情轉變，「一唔鍾意就發」，過去多次留院都因「多手」被護士綁手綁腳，自此抗拒入住老人院。

年紀大腦退化，郭婆婆說丈夫記憶力衰退，不時擺烏龍，連帶她亦無覺好瞓。她說試過半夜被嘈雜聲吵醒，發現丈夫換好衫褲打算外出，「同我講話出去返工」，幸她聽到開門聲來得及制止。「如果我病咗點睇住佢呢？」夫婦育有兩子一女，長子都滿60歲了，常言道養兒防老，但她說：「生幾多個都假，個個忙搵食冇辦法，叫得到佢嚟就好彩，唔嚟就冇辦法。」心態上亦不想連累子女。( s* x0 z% Q# B7 \# T5 p1 H0 }* o2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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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時慳飲慳食，是為了儲醫藥費。郭婆婆和丈夫現時領取高額長者生活津貼，每月各有3,580元，但亦因此未能受惠關愛基金的「低收入家庭護老者生活津貼」。二人年輕時分別任職清潔員和保安員，退休後郭婆婆閒時會執紙皮。本來有幾萬元積蓄，但郭婆婆去年確診患上白內障，公立醫院排期做手術起碼等三年，最後決定轉到私家醫院，一筆過花光三萬元積蓄。tvb now,tvbnow,bttvb5 }/ l6 m- g7 b' b$ d"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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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曆新年剛過，郭婆婆說現在都不過節了，添新衣、吃團年飯，花錢亦費神，乾脆信耶穌，周日到教堂消磨時間。被問到若兩人之中誰先走了，會作何打算，郭婆婆沉默下來，旁邊伯伯苦笑說只能見步行步。談到前年6月6日，80歲老伯黃國萬以竹製「不求人」壓頸殺死76歲癱瘓妻子，郭婆婆說別人家事難評，輕描淡寫一句「太牛精」，像她由後生捱到老，活得辛苦的窮人自然不願太長命。但抱怨到最後，亦只能聽天由命，她期盼政府可加強對年老長者的經濟援助，讓他們最後幾年能過得好一點。
■記者梁銘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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